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訓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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訓練

其實我心情有些覆雜,倒不是因為去了趟夜總會,一直以來,我都很想幫助解雨臣,但真的跟他共事,好像自己也沒什麽長出。

“我覺得我要得肺癌了。”我現在滿身滿頭的煙味兒,感覺這種應酬多來幾次,我就要噶了。

黑瞎子在電話那頭就笑:“不錯,心態很好,繼續加油。”

我聽他意思是要掛斷,趕緊道:“師父,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他笑得更快活了:“你這聲師父叫得倒是順口。”黑瞎子道,“就路過。”

陳家的夥計和我以前遇到的尾隨不一樣,他腳下有功夫,又是專業打手,在他釋放惡意前,我沒那麽容易察覺。更何況這個人可能只是為了試探我的虛實,我演的那麽酷,要是身手不足以支撐人設,他們就會發現我只是個花瓶。

黑瞎子的出現,根本不是偶然。

“我不信。”我道。

黑瞎子笑著說:“你還沒從我手裏畢業,自然是要跟著,看看表現怎麽樣。”

“那我怎麽樣啊?”我道。

“警惕性還可以,反應太慢了。”黑瞎子一針見血,“你走路的時候不要胡思亂想,容易被偷襲。”

我虛心受教,告訴黑瞎子自己是如何避免被陳當家勸酒的:“我這麽做行不行啊?”

黑瞎子在聽筒那邊笑了幾聲:“行不行,待會兒你問自己的男朋友不就知道了。”

他掛了電話,我在車裏又等了一個多小時,才看到解雨臣和照春朝這邊走過來。

之前那個尾隨我的陳家人被擡走了,解雨臣肯定知道他們想幹什麽,但黑瞎子守在附近,他們什麽都做不了,才會放心讓我獨自離開。

照春坐進了駕駛位,解雨臣來到我身邊,他的臉上沒有泛紅,但酒氣難掩,他對我笑了笑,摸摸我的臉:“表現不錯啊。”

受到表揚和肯定,我有點開心,但還是忐忑地問:“剛才我讓照春替我喝酒,這麽做會給你得罪人嗎?”

照春發動引擎,車身平穩。

“你是張會長的侄女,做什麽都不過分,你處理得很好,我本來還以為要幫你擋酒的。”解雨臣拍拍我的手,讓我安心。

“可是,你對他們都很客氣,我是你的跟班,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?”我還是不放心,和解雨臣在一起,什麽突發狀況都有可能發生,根本沒辦法事先預言彩排,我也是憑著自己的經驗做出反應,擔心給解雨臣添麻煩。

解雨臣把我攬在懷裏,大家身上都有味道,就不覺得刺鼻了:“我對他們客氣,是做戲,你對他們擺譜,是身份。”

我大概明白了解雨臣的意思。

“不用擔心,過了火我會提醒你,只是沒想到你演技挺不錯,這十天跟著瞎子,看來沒白學。”解雨臣道。

我低頭笑了笑:“學跳舞本來就要上表演課。”

車停在紅綠燈口,我突然意識到照春喝過酒:“照春,你在酒駕哎!”

解雨臣本來還擔心我受不了夜場的氣氛,卻還有心思擔心酒駕,他欣慰的笑了笑。

照春咳嗽兩聲,揉揉鼻子:“不會被查的。”

酒駕的問題不限於被查,還有安全系數,但他們這行身世都比較覆雜,幹的也都是違法和重罪之間來回橫跳的事,酒駕可能是最不起眼的。

我也沒空再跟他理論,想著今年得把駕照拿到手,這樣以後至少能幫解雨臣開車。

回了別墅,我和解雨臣趕緊洗頭洗澡換衣服,沒一會兒就滾上了床,他今天格外粘我,明明一整天都在一起,好像一周沒見。

解雨臣摟著我,開口道:“要是後悔了隨時都可以退出去,你現在有的選。”

我枕在他的胳膊上,道:“你18歲之前,也這麽跟人應酬嗎?”

“怎麽可能。”解雨臣道,“那時候的酒局,比現在難看多了。”

解家還不夠穩固,解雨臣就得迎合其他人,對內可以狠戾,對外卻也得學著妥協,他會把自己異化成跟那些人一樣的狀態,至少在當下那個環境,他能坦然的接受很多不喜歡的東西,而不會因此崩潰。

現在的解家在他的管理下有了根基,面對外人時,就很有底氣了。解雨臣並不想女孩兒走他的老路,只要場面沒有失控,他就能替我圓回去。

“你好辛苦。”我有些心疼,也很佩服他。

解雨臣道:“那你打算怎麽哄我啊?”

我擡頭親了親他的下巴。

解雨臣知足地笑了笑:“你以前,也經常應付這樣的場合嗎?”他發現我對於勸酒這件事很會處理,而且完全不怯場。

我道:“不算經常吧,但大學的時候,為了能拿到一些商業演出的資源,還是會跟外面的老板吃喝。”

解雨臣道:“那你比我辛苦。”他到底是一家之主,又是男人,應酬起來,怎麽都比女孩子好過。

我道:“那個時候,只能賠笑,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時,又像是喝多了,還得避免被占便宜。哪像今天,我可以甩臉色,可以把酒讓給別人喝。”

解雨臣問:“那你通常怎麽做?”

“當豬頭男靠近我,想對我做點什麽的時候,我就偷偷摳喉嚨嘔吐,只要一吐,任何人都沒心情了,還不得罪人。”我看著解雨臣的表情,“是不是很聰明?”

解雨臣低頭便吻上我的唇,他知道在沒有靠山的情況下,可謂舉步維艱。

“以後,你都不用委屈自己。”解雨臣慶幸自己在遇到我時,不再需要我去吃苦。

就這麽跟著解雨臣過了一周,黑瞎子見我沒有打退堂鼓的念頭,便真的開始教我用刀。

他給我選的是一對彎刀,剛好可以包住雙拳,體積不大,方便隨身攜帶。

因為我從小就有童子功,肌肉密度和骨頭的韌性都符合標準,再加上我學了一段時間拳擊,黑瞎子直接跳過了基礎練習,開始像訓練特種兵一樣的指導我。

我白天跟著解雨臣跑盤口,晚上解雨臣陪我練功,看著我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和淤青,他比我先冒出退縮的想法。

但我的態度卻異常堅決,這些小傷小痛對一個從小學跳舞的人來說都是可以忍受的,甚至黑瞎子這個師父上課的時候會說笑話給我聽,苦悶的訓練有時候還是很有趣。

解雨臣就這麽陪著我熬過了又一個十天,他看出我天賦很高,適應能力又極強,十天便小有所成,也知道練武就得經歷這些,他和霍秀秀幼時都是這麽過來的,但身上舊傷未愈又舔新傷,他還是非常心疼。

黑瞎子有時候看不下去,就調侃:“舍不得就領回家去。”

解雨臣替我揉捏著脫臼的胳膊:“等你以後有喜歡的女人,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麽無情的話。”

“我要了有了女人,肯定把她訓練成女殺手,跟我上天入地,多好玩兒。”黑瞎子喝著啤酒,很是愜意,“不過,我是不可能有女人的,女人太麻煩。”他大概不會想到很多年以後,會被狠狠打臉。

偶爾,我也會故意從後面偷襲解雨臣,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,他的反應很快,常年的經驗和本能,容不得我放肆。

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,完全適應了解雨臣的工作節奏,他似乎也開始享受起這種另類的約會模式,和喜歡的人上天入地,好像確實很有吸引力。

想著每天都能和我出雙入對,再鬧心的應酬,也變成了期待。

我們就這樣從秋天走到了北京落雪的第一個月,這天,解雨臣接到了屠顛的電話,要他去醫院,有很重要的發現。解雨臣知道我不喜歡他,問了我的意見之後,便還是帶著我去了。

解雨臣告訴我,他一直想讓屠顛回來替自己辦事,但他拒絕了很多次,這個人對解家沒有感情也沒有責任,只憑心情。但只要摸清了屠顛的小心思,每次解雨臣找他,他還是做得很完美。

最近一段時間,屠顛有了想回解家的趨勢,但知道我不喜歡這個人,反而被解雨臣婉拒了。

他倒也不強求,一連好幾周都沒再和解雨臣聯系,如今叫他去醫院,肯定是真的發現了什麽。

我現在對解雨臣的事都很感興趣,管他屠顛還是瘋癲,我都不介意去看看。

來到醫院,屠顛見到我,露出晦暗不明的笑:“哥,你怎麽把我嫂子搞成這樣了?”

我低頭看了看自己,正常的穿搭,也沒有蓬頭垢面。

“嫂子以前多單純啊,現在連眼神都跟你一樣了。”屠顛像是抱怨,又像是在調侃。

解雨臣無視了他的陰陽怪氣,道:“你要給我看什麽?”

“嫂子能看嗎?”屠顛道。

解雨臣拉著我找了個位置坐下:“不要明知故問。”

我跟著解雨臣打下手這件事全解家都知道了,以屠顛的性格,不可能不知情。

我發現屠顛這個人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情緒和態度,也無所謂被潑冷水,他一直在試圖將解雨臣和我帶入他的節奏,但我們都沒上套。

他從辦公桌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玻璃罐子,裏面用不明液體泡著一塊人皮,屠顛先是看我,再對解雨臣道:“這是從大飛上刮下來的皮,猜猜是什麽部位?”

明明才過去兩個多月,大飛這個名字像是非常久遠的記憶。

我記得當時,他的胸口有大片的血汙,因為沒有看得太仔細,以為是用刑過後留下的血跡。

今天他這麽問,說明那片區域的皮膚是被屠顛給割下來了,當時我去地牢的時候,還看到桌上放著一袋肉塊。

這人居然把大飛的皮膚一直收藏,我突然分不清是他更可怕,還是那些吃喝嫖賭的九門當家。

解雨臣懶得猜,只等屠顛繼續。

屠顛拿過一個洗手盆,在裏面接了半滿的熱水,又將那塊處理過的人皮用鑷子夾出,用布擦幹凈。

他帶著醫用手套的動作優雅又認真,就像大廚準備料理前的謹慎。

我越看他越像漢尼拔,拿出手機給解雨臣發信息:【這家夥吃人肉嗎?】

解雨臣低頭看了一眼我的消息,忍不住一笑,回:【不吃】

屠顛看到我和解雨臣眉來眼去,柔和的表情瞬間便垮了下來:“尊重一下醫生的勞動成果二位。”他把人皮慢慢沁入熱水裏,“過來看。”

我們走上前,只見那人皮之上,逐漸顯露出暗紅色的圖案,竟是一枚鳳凰樣式的紋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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